淺談文學及影視作品的真實性與邏輯性論文
眾所周知,古往今來的文學及優秀中外影視作品,其藝術形式,須新穎獨特,別具一格,有開拓,有創造,有發展;其思想感情,須有發現,有見地,發自肺腑,深刻獨到,真摯感人。而注重真實性,講求邏輯性,則應該是任何文學與影視作品必須要遵循的最基本的法則和要求。
真實性,即個性真實、生活真實、歷史真實、環境真實等。缺乏真實性的作品,是沒有生命的,是沒有什么價值可言的。像人物形象的概念化、臉譜化即是人物形象的塑造忽視了個性化。生活真實,是說在反映某一時期、某一地域、某一民族或某一國家的個人及社會生活時,要真實具體,客觀準確。所謂歷史真實,就是要認識并了解歷史上特定時代與社會的宗教、政治、軍事、經濟、文化、風俗等條件,要尊重歷史。時下有些影視作品,女性角色動轍大搖大擺,出入朝堂,甚至在朝堂之上打打鬧鬧,即是缺乏歷史真實的表現。環境真實,是說描寫自然環境,要符合特定的時令、地域及自然規律。魯迅先生曾說:“‘燕山雪花大如席’是夸張,但燕山究竟有雪花,就含著一點誠實在里面,使我們立刻知道燕山原來有這么冷。如果說廣州雪花大如席,那就成笑話了。”這其中,應該有對環境真實的最為形象的解釋了。
文藝作品的真實性,說起來簡單,但做起來并不是十分容易的。時下有些文學及影視作品,或言陰謀權術,或言情色貪欲,或推崇富貴,或張揚暴力,其缺乏真實性,真是到了讓人啼笑皆非的程度。電視劇《甄娟傳》中,皇上外出,令華妃主持后宮,華妃妒忌懷有身孕的莞殯,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找借口罰其跪于殿外烈日之下,念誦《女誡》,不料致其流產。這一情節看似編得十分圓滿,但細想之下,便會覺其荒唐。歷來后宮斗爭,雖劇烈異常,但表面看來,大多都是不顯山不露水,明使一把刀,暗使一把火,玩弄陰謀,施放暗箭,不知不覺問已將對手置于敗亡之地。而華妃,明知皇帝寵愛莞殯,而且有孕在身,竟罰其跪于烈日之下,這不是明明白白給自己找死嗎?文藝作品需要想象,但不能胡編廠稍有常識者,大概都會知道,被稱為扁鵲的秦越人首創望、聞、問、切的中醫診斷方法,為中醫的`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。而在《大秦帝國》劇中,秦越人卻成了一望便知病人身患何病且病情如何的神醫,作者別出心裁的創造能力,實在令人嘆服。還是在此劇中,程下學宮講學論辯的故事情節,也是缺乏真實性的。《史記·孟子荀卿列傳》記載道:“(孟子)道既通,游事齊宣土,宣土不能用。適梁,梁惠土不果所言,則見以為迂遠而闊于事情,當是之時,秦用商君,富國強兵;楚、魏用吳起,戰勝弱敵;齊威土、宣土用孫子、田忌之徒,而諸侯東面朝齊。”可見,孟子至齊,是在齊宣土時期,而這時商靴已被秦重用,變法已經取得成功。而在電視劇中,根據劇情,商靴至齊國臨淄程下,當在赴秦變法之前,其時齊國正是齊威土當政。這時,碰到孟子講學,與其論辯,豈非關公戰秦瓊邪?
莫言的小說,我是比較喜歡的,但那種不加節制的肆意渲染,我卻覺得有問題。楊光祖曾評價莫言說:“他不是一個文體家,這一點你與魯迅相比,就一清二楚。”真可謂是獨具慧眼。魯立人的部隊要反攻,司馬庫的國軍即將敗亡。之前作者用了大段的文字,大肆鋪陳,寫種種不祥之兆,實際上,其效果適得其反。其實,我們都有這方面的體驗,無論個人家庭的重大變化,還是社會與國家的巨變,往往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瞬問悄無聲息地就發生了,哪有那么多的征兆啊!商靴說:“愚者暗于成事,知者見于未萌。”意思是說,愚笨的人,事情發生了都不明白何以發生,而智慧的人,事情尚未發生,就已經發現了先兆。我們讀《紅樓夢》,讀魯迅,讀外國名著,當然也有渲染,但那都是多么的儉省,多么的節制,仿佛信手寫來,水到渠成。莫言小說中不加節制的大肆渲染,從形式上說,與莫言的文體意識不夠強有關;從實質上說,其實也是生活的真實性上出了問題。
文學及影視作品要有一定的邏輯性,換句話說,就是文學及影視作品要遵循人類思維的一般規律。人類的思維,除了精神病患者,那是有一定規律的。比如,從簡單到復雜,從個別到一般,從現象到本質,就是人類認識事物的基本規律。另外,我們知道,所有事物無時無刻不是處在變化之中,但在特定的時期內,還是有相對的統一性與穩定性。文學及影視作品如實地反映了事物的變化性與穩定性,這也是具備了邏輯性的體現。
《三國演義》中有諸葛亮火燒上方谷的情節。每每讀到這里,我就想,在本書中諸葛亮不是一個足智多謀、能掐會算、能預知天時變化并曾經成功地以草船借箭的人嗎?他在火燒上方谷時,為何不能預知天將大雨?再說上方谷形似葫蘆,兩頭出口狹窄,為何不提前埋伏人馬,當司馬靚父子逃出谷口時加以堵截呢?其實,這也是作者在邏輯上出了錯誤。魯迅先生說,《三國演義》狀諸葛多智而近妖。這是很有道理的。
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,對仕途、“經濟”及官宦應酬毫無興趣,對科舉及八股文章厭惡至極,而在高鸚的續本中,卻變得喜歡用功,最后中了舉。還有,賈探春跟其他姐妹相較,她舉止大方,胸襟闊朗,性格倔強,頗有識見,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性形象。“可知這樣大族人家,若從外頭殺來,一時是殺不死的……必須先從家里自殺自滅起來,才能一敗涂地!”這樣的見識,何等了得!探春在和寶釵談笑爭論時,引用《姬子》中的話說:“登利祿之場,處運籌之界者,竊堯舜之詞,背孔孟之道。”可知探春對投機功名的蔑視態度。但是,在高鸚續本的第八十回,卻是“占旺相四美釣游魚”,不光探春和其他三個小姐釣魚占旺相,后來連賈寶玉也加入了進來。這里的探春、寶玉,與前八十回的大相徑庭。鄙薄俗名俗利、品格超凡拔俗的探春、寶玉,竟然釣游魚而占旺相了,真是讓人大感奇怪的事。高鸚之續,真是驢唇不對馬嘴,非但邏輯不通,還反映出了他和曹雪芹在思想見地和文學才華方面的天壤之別。
文藝作品的真實性與邏輯性,互相關聯,互為依存,有了真實性,才有可能具備嚴密的邏輯性;有了嚴密的邏輯性,文藝作品中的虛構,才有可能是成功的,精彩的。一部文學作品,或影視作品,要徹底杜絕真實性與邏輯性方面的問題,幾乎是不可能的,但我們閱讀古今中外的文學名著,欣賞中外一些優秀的影視作品,真實性與邏輯性方面存在的問題還是很少的。而閱讀時下的一些文學作品,觀看當下的一些影視作品,概念化的人物形象,匪夷所思的故事,前后矛盾的情節,錯誤的價值觀念,往往司空見慣。文藝作品創作中的這些不良現象,值得引起我們的深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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